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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炭】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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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稀疏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一道立体几何题的各种解法,他的课并不枯燥,甚至让一些昏昏欲睡的学生精神了起来,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我妻善逸。

他的校园生活只有永远听不懂的数学题,永远搞不好的人际关系,和永远无法到达的假期。

不,最近多了一样和其他的所有因素都不同的。

这个因素的名字叫灶门炭治郎。

和永远学不好数学的善逸不一样,对方在几何方面颇有造诣,是数学老师特别看重的存在。一道看起来无从着手的题,他一下子就能找到最快捷的解决方法并作出相应的辅助线。

所有人都喜欢找他问题目,因为他的解释永远是最详细的,最易懂的。

从高中开始,就不分同桌了,大家一列列整齐地隔开,我妻善逸坐他隔壁,在排得整整齐齐的桌椅间,他们坐在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我妻善逸喜欢在数学课上偷偷观察他,数学老师顾着摆弄他的几何模型和讲他的难题,并不会注意到善逸的走神,从校方特别允许佩戴的花札耳饰看到右边额角漂亮的红色胎记。炭治郎的长相并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类型,但是非常耐看,就像初春的阳光,柔和到不知什么时候就扎根在了感知里。

炭治郎上课的时候很专心,他的笔记总是记得又详细又整齐,所以找他借笔记的人很多。他在本子上画的几何体和数学老师一样,又干净又明了,就像是印出来的一样。

善逸从来没向他要过笔记,但是他喜欢在他记笔记的时候偷看他,偷看他夹在耳朵后面的几缕偏长的红发,独特的花札耳饰,还有在日光下轮廓柔和的侧脸。他和剃着平头戴着无框高度近视眼镜的理科精英不一样,他是落在窗外枝头上的知更鸟,是停留在南瓜花上的白色蝴蝶。

善逸坚信,聪明只是他的附属品,即使剔除了这一点,他依然会像现在一样受欢迎。

他们也会像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座位一样,处于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同属理科,善逸的生物和化学好得与他糟糕的数学成绩有些不符,他看着自己挤进年级前十的化学成绩和堪堪摆脱年级倒数的数学成绩叹了口气。

「要不去问问他吧。」我妻善逸看着一道他想破头也没能得出结果的几何题,最终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不问炭治郎题目是有原因的,看见每节下课都会跑去问他题目的同学们将炭治郎的座位包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名字里有个善却实在不善交际的善逸便不打算做出行动了。

他侧过头,从人与人的缝隙里看到了炭治郎的侧脸,他并不像平常那样耐心地为旁边的人讲解题目,而是皱着眉,在思考些什么。

「遇到难题了吗?究竟是怎样的题能难倒这么聪明的人啊?」

“是钙离子吧?”一个男生提醒道。

「钙离子?数学里有这东西吗?」

善逸没忍住,站起身挤进了那个小小的圈,干净的木质课桌上放着的,是化学老师发下来的练习,善逸看了看那道看起来困扰对方许久的填空题,忍不住开了口:

“这道题,我好像做过……”

“诶?!善逸会吗?!”对方抬起头,用惊喜的眼神看着他。

“啊啊,说起来善逸这家伙化学好像考了年级第八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说道。

“骗人的吧……他数学在班里可是倒数诶……”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等炭治郎解决了这道题再来问他吧。”

“说的也是……”围成一圈的人很快散去,他们拿起笔开始做别的题目。

“那个,善逸,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教一下我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明明一开始是想问他数学题的,算了,反正做完这道题再问也没差……」

善逸的声音闷闷的,但是讲起题目来思路清晰,很快他们就做完了这道对于高一学生来说难得有些反人类的化学题。

“得救了……善逸的化学真的很厉害啊!”炭治郎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就那么一瞬间,善逸觉得他跳出了那条平行线。

喜欢和几何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善逸才能喜欢上另一条平行线上的炭治郎。

善逸还是喜欢在数学课上盯着炭治郎,也许这和他糟糕的数学成绩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两条平行线确定一个平面。”数学老师这么说道,他用手里的细铜丝充当空间里的平行线,富有激情地向学生们解释这条定理。没有人再去看教室后面的时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左右手的两根细铜丝上,包括善逸。

“两条不平行的直线在空间里一定相交吗?”一个长着零星雀斑的短发女生举手提问。

“不一定哦!”数学老师露出一个笑容,“问得非常好,”他将右手的细铜丝微微偏转,并将它们置于高低不同的两个水平面上。

“你看,现在它们相交了吗?”

「也许……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喜欢并不是片面的,这是他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道理。

因为平行,他们才能在不同高度的情况下依然处于同一个平面内,他才能在这个确定的平面内喜欢上这个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少年。

因为处在同一平面内,他才能成为一个点,跳出那条线去找到另一条平行线上的另一个点,他们会成为一条独立的直线。

知更鸟从窗户的缝隙里飞了进来,停在了善逸的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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